軍隊是講究效率的地方。2分鐘內(nèi)，要把體能訓(xùn)練服換成迷彩服，并套上軍靴，系好鞋帶；15分鐘內(nèi)，擠在大澡堂子里的好幾十人要完成脫衣服、洗澡、擦干、穿衣服的一系列工作。據(jù)亨利回憶，80天后，他們這幫家伙只需要7分鐘就能全部洗好。新兵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熄燈號吹響的那一刻。熄燈意味著一天的訓(xùn)練正式結(jié)束，大家可以安心上廁所，不用再擔心提著褲子進行緊急集合。一時間，廁所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用亨利的話說，“就像開Party (聚會)一樣熱鬧�！�

　　這些都不算什么，新兵們難以忍受的，是野蠻殘酷的訓(xùn)練導(dǎo)致的生理及心理上的巨大壓力。亨利描述說：體味濃烈、面目猙獰的教官，幾乎貼著你的鼻子破口大罵，每句話都充斥著污言穢語�？蓱z的小兵站在隊列中，默默承受著從教官口中噴出的臭洋蔥味以及鋪天蓋地的唾沫星子。在“魔鬼教官”面前，新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聲說：“Yes Sir！”。

　　“說話別跟個娘們似的，大聲點！”

　　“聽不見，再大聲點！”

　　就這樣，教官不把新兵折騰得七葷八素絕不罷休。按照教官的要求，回答任何問題都必須要吼出來。因此，喉痛、失聲都是新兵營中的常見病。

　　在《全金屬外殼》影片中，全排都因為“傻子”派爾過于愚笨而集體遭到哈特曼軍士的懲罰。事實上，這種情況在澳軍也很常見。亨利所在的單位中，有一個家伙和派爾差不多，經(jīng)常犯些匪夷所思的錯誤，導(dǎo)致全排的弟兄都跟著倒霉。對習(xí)慣了穿著拖鞋短褲到處跑的土生澳大利亞青年來說，嚴酷的訓(xùn)練和繁瑣的條令無疑是痛苦的折磨。兩周后，和亨利一起報到的47人還剩下41個。

　　和亨利一起參加訓(xùn)練的土生澳大利亞戰(zhàn)友多為軍事盲，連槍都沒摸過，干了不少蠢事。而亨利因為在國內(nèi)的中學(xué)和大學(xué)都有軍訓(xùn)經(jīng)歷，日子要好過多了。在亨利所在的A連4排, 他竟然被任命為第1班的班長。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大家的集體觀念越來越強, 行動越來越像真正的軍人。有幾天，亨利所在的排連續(xù)被罰，全排在毒辣的陽光下站軍姿，負重長跑跑到吐，深更半夜還碰上火警演習(xí)，被趕到冰冷的操場上凍了半個小時。讓亨利感動的是，雖然受了很多苦，但誰都沒有抱怨，他一直認為：軍隊里的生活和結(jié)婚過日子一樣，大家同甘共苦才能彼此信任，才能生存下去。

　　在新訓(xùn)期的最后階段，所有新兵都要接受叢林戰(zhàn)和夜戰(zhàn)訓(xùn)練。在持續(xù)4天的考核中，大家要帶上裝有激光模擬器的輕武器、夜視儀、電臺等所有裝備，在叢林中與教官扮演的“敵人”交火周旋。

　　新兵訓(xùn)練時的生活苦中有樂，偶爾會有一些有趣的插曲。新兵射擊考核的最后一天，靶場設(shè)在綠草如茵的大平原上，這里也是幾百只袋鼠棲息的家園。當時，袋鼠們把靶場都占領(lǐng)了，一字排開跳進靶溝內(nèi)啃草, 還不時歪著腦袋，斜眼看看大兵們。喊話、扔石頭嚇唬都沒用，這些家伙就是賴著不走。澳軍又有規(guī)定，不許傷害袋鼠。這靶沒法打了！最后，黔驢技窮的10名教官排成一隊，向袋鼠發(fā)起沖擊。當時的場景相當搞笑：教官們像轟雞一樣跟在袋鼠屁股后面，參加考核的新兵們卻舒舒服服地坐在一邊看熱鬧。

　　還有一次，大家正在進行叢林武裝巡邏。亨利突然看見隊長用手勢示意：停-臥倒。亨利納悶了：他是偵察兵，怎么沒發(fā)現(xiàn)敵情？仔細一看，原來有2只袋鼠正在他右側(cè)30米處打架斗毆。于是，亨利拿出M&M巧克力豆，悠閑地躺在草地上邊吃邊看熱鬧。

　　在澳大利亞，有色人種最關(guān)心的就是種族歧視問題。澳軍存在種族歧視的傳聞曾讓不少亞裔青年人心惶惶。而在亨利服役的單位，一點種族歧視的影子都沒有。排里的戰(zhàn)友們，并沒有因為亨利的外國護照或亞洲面孔就排斥他。而且，由于排里唯一的黃皮膚亨利來自中國，所以他像“功夫熊貓”一樣受到大家的歡迎，天天被人追著問中國的事情。筆者的另一個朋友--華裔澳軍士兵喬治也證實，他在澳軍里也未遭遇種族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