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喝茶飲酒的歷史,都已超過千年。飲食男女中原本有大學(xué)問,茶盅酒碗里累積的情趣和風(fēng)韻,決定了這絕不僅是兩種不同的飲品。生活的藝術(shù)與生命的體驗,都在烹茶煮酒中漸漸沉淀,化成了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境界。用周作人的話說,便是“在不完全的現(xiàn)世享樂一點美與和諧,在剎那間體會永久”。其中所蘊(yùn)含的人生真諦,只能各自去慢慢體會。
中國文人素來喜歡以“茶和酒”來知人論世,尤其熱衷于將兩者并舉。平日里愛喝的是紹興黃酒還是西湖龍井,是喜好對影獨(dú)酌還是三五結(jié)伴,不僅是個人的生活習(xí)慣,更體現(xiàn)出品位、氣質(zhì)、性格,甚至命運(yùn)。還是古人說得好,“酒類俠,茶類隱,酒固道廣,茶亦德素”!安韬途啤闭媸莻意蘊(yùn)深長的有趣話題,多少年來讓人爭論不休。
茶的清樂忘憂
在含陰籠霧的日子里,有一間干凈的小屋,小屋里有扇稍大些的窗子,窗子里有不大聒噪的風(fēng)景,便可以談茶。
茶要的不多:壁龕里按季節(jié)插的花只是一朵,不是一束;只是含苞未吐的一朵,不是瓣舞時烈的一束;只是純白的一朵,不是色鬧彩喧的一束。茶要的不濃:備茶的女人素面青衣,長長的頭發(fā)用同樣青色的布帶低低地系了,寬寬地覆了一肩,眉宇間的淺笑淡怨如陰天,如霧氣,如茶盞里盤旋而上的清煙,如吹入窗來的帶地氣的風(fēng),如門外欲侵階入室的蒼苔。茶要的不亂:聽一個老茶工講,最好的茶葉要在含陰籠霧的天氣里,由未解人事的女孩子光了腳上茶山上去采。采的時候不用手,要用口;不能用牙,要用唇去含下茶樹上剛吐出的嫩芽。茶要的不煩:茶本含堿,本可以清污去垢,而在這樣的小屋里飲這樣一杯茶,人會明白什么叫清樂忘憂,會明白有種溶劑可以溶解心情,可以消化生活。
酒的放蕩不羈
陽光亮麗,天氣好得讓人想唱想跳,想和小姑娘打情罵俏,想跟老大媽們打架?街。小酒館不用很堂皇,甚至不用很干凈,但是老板娘一定要漂亮一定要解風(fēng)情,至少在飽暖之后能讓你想起些什么!皦肋吶怂圃拢┩竽,發(fā)髻要挽得一絲不亂梳得油光水滑,衣服要穿得不松不緊,至少在合適的角度可以看見些山水。菜的量很足,酒的勁很大,窗外的人很吵,偶爾閃過的花裙傅影可以為之盡一大杯。
有些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有些女人是天生的酒鬼,只是這兩種才能很少能在這個男人統(tǒng)治的世界里表現(xiàn)。酒能讓女人更美,能讓她頰上的桃紅更濃;酒能讓女人更動人,能讓她忘記假裝害羞,可以聽你講能讓和尚對著觀音念不了經(jīng)的黃故事,而不覺得你下流。
茶酒交融
茶是一種生活,酒是一種生活。都是生活,即使相差再遠(yuǎn),也有相通的地方。
籌桄之后,人散夜闌燈盡羹殘,酒病酒傷可以用杯清茶來治;茶喝多了,君子之間淡如水,可以在酒里體會一下小人之間的溫暖以及市井里不精致卻扎實親切的活法。
酒要喝陳,只能和你喝一兩回的男人是不能以性命相托的酒肉朋友,只能和你睡一兩回的女人不值得用心;茶要喝新,人不該太清醒,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必反復(fù)咀嚼。酒高了,可以有難得的放縱,可以上天摘星,下海攬月;茶深了,可以有淚在臉上靜靜地流,可以享受一種情感叫孤獨(dú)。(摘自《澳洲新快報》)